土豆说:
最近发生的一件事,可以说是香港殖民文化的最后挽歌。那群曾经意气风发的权贵精英和买办们,怀念的辉煌巅峰,已成过去,永远无法重现。
——坏土豆 作品
首发于头条号《一个坏土豆》
陪我的国一起逆袭
过去一周,我内心充满焦虑和迷茫。打开手机,满屏都是新闻和铺天盖地的文章,全都在缅怀一位刚刚辞世的香港大师。媒体铺陈他多么伟大、多么非凡,信息量密集到让我无处躲藏,刷手机时随处可见他的身影。
我震惊不已。毕竟我自认为读过不少书,也经常关注新闻资讯,却竟然从未听说过这位隔壁城市的大师,甚至不知道他是谁。
赶紧翻看新闻,想弄清楚这位大师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,至少知道他是干什么的。
看了一篇,半懂不懂;
看了两篇,还是云里雾里;
看了十篇后,反而愈发困惑……让我说这位大师到底是做什么的,我真心说不出来。
展开剩余89%压力顿时袭来,我好歹学过语文,为何媒体写的文章竟然让我读不懂?
一会儿说他是“人间逍遥客”,风趣洒脱,不受条条框框束缚;
一会儿又称他“游遍天下美景,尝尽人间美食”,是当代魏晋名士;
还有说他是“有趣的灵魂”……
我看得满头大汗,一篇篇文章翻过,却依旧摸不着头脑。
所有媒体都说他“牛逼”,非常牛逼,牛逼得无以复加。
可奇怪的是,没有一家媒体能告诉我他到底“牛”在哪儿?他的真正成就是什么?他到底贡献了什么?
这让我想起郭德纲讲过的一个段子:
于谦的哥哥于虚,年轻时去了牙买加留学,学业有成后留在那里做出了惊天动地的伟大贡献。20年后,由于父亲思念故乡,他决定回国报效祖国。
牙买加人民却不愿放人,议会连开三天三夜,商讨如何挽留于虚,生怕失去这位宝贵人才。
直到第三天,有人忽然发问:“他到底有什么贡献?”
议会顿时鸦雀无声,无人能回答。所有人其实都不知道他的真正价值。
回到现实,几天的新闻我仍看不明白,于是去查百科,依旧一头雾水,连他的职业都说不清。
他说是作家?他的书估计一百万人里也没人读过。
说他是主持人?谁知道他主持过啥节目?虽然有节目,但你根本不知道……
说他是制片人?那些电影我一部没看过,可很多人提到他拍摄三级片时眼神亮晶晶;
说他是美食家?如今网络上吃播短视频博主远比他有影响力。
他涉猎商业、美食、文学、艺术、传媒、电影、音乐……样样沾边,但又没人真正说得清他到底做了什么。
那他为何拥有如此巨大影响力?
看着看着,我好像明白了些。有人说:如果一个人住在半山豪宅,与权贵富豪觥筹交错,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,自称有六十多个女友,晚年仍住海景套房,雇八个人照顾自己……这般人生多么逍遥自在。
他的意义,似乎就是告诉我们:应该快乐生活,尽情享受人生……
他的“成就”,不过是一生风流潇洒,拥有有趣灵魂,会玩会吃罢了。
这就是他的“成就”吗?
大师确实过得令人羡慕,但香港95%以上的普通百姓,根本无法触及他的生活。
当大师在半山别墅里享受人生时,香港普通人却在狭小破旧的笼屋里挣扎,数着隔夜饭中的涨价米粒,连在油麻地茶餐厅待半小时都得精打细算折算工时……
我忽然明白,为什么那么多人怀念这位大师,把他视为一个时代的缩影。
因为他代表了香港权贵阶层最怀念的那几十年——那个香港殖民文化的巅峰时期。
他的一生,恰恰构成了精英们心中“大香港”的幻梦堡垒。
这一幕,极像英国女王伊丽莎白二世逝世时,无数香港人泪洒街头的场景。
他们太怀念那个时代了。
那些穿梭于皇后大道、徘徊在英语招牌下的买办贵族,早已将殖民性驯化成基因优势。
他们一边享受港英政府从指缝中施舍来的特权,一边垄断内地贸易的优先代理权。
左手凭借英式普通法所倡导的契约精神,筑起地产霸权,让香港成为李嘉诚的城堡;右手则以“爱国商人”身份,收割改革开放初期的政策红利。
他们在最高法院穿戴英国假发,维护所谓的“法治价值”,私底下却开设地下钱庄,为东南亚黑金洗白……
但今天既然谈文化大师,那就好好聊聊文化吧。
四十年前的香港文化,几乎神一样的存在。
小学二年级时,每天傍晚那首悠扬的主题曲响起,街上空荡荡,大家早早回家守着《射雕英雄传》。
初中时代,四大天王的海报成了人人传阅的宝物,夜晚躲被窝看《笑傲江湖》,那时大街上流行的歌是《千千阙歌》和《光辉岁月》。
高中时,录像厅和电影院里满是郑伊健主演的《古惑仔》,无数学生模仿混迹社团。
大学刚毕业时,《创世纪》和《寻秦记》依然是港片的辉煌巅峰。
我们这代人的成长,深深烙上了香港文化的印记。
当年香港演员在内地风光无限:
1984年南北少林片场,李连杰日薪3元,连内地纺织女工的月薪都比不过,香港群演一天餐费补贴就高达50元;
1995年周润发拍摄《和平饭店》,剧组特地空运半岛酒店厨师团驻组;
TVB监制王天林在内地取景时曾怒斥当地群演:“你们乡下人不懂演戏!”
2004年怀柔拍戏时,张卫健因剧情拳脚相加,导致内地多位知名演员住院,最终多位演员联名公开谴责。
我2002年去广东,2006年去深圳,离香港仅30分钟,却二十多年未踏足香港,实在不知那儿有什么自然风光或人文景观。
朋友邀我去,我看着他们计划在罗湖口岸附近的沙岭修建超级火葬场,便劝说:“我不会讲粤语,去香港无非自取其辱,听茶餐厅阿姐翻白眼算什么。”
如今我虽未曾去过香港,却见越来越多香港人蜂拥到深圳。
特别是周末,在附近的盒马鲜生、沃尔玛,你会看到他们大包小包疯狂采购,操着夹生的普通话,不会用微信支付宝,偏偏带着现金排长队享受内地优质购物环境。
香港人来内地扫货的热情何其疯狂?
香港人口734万,2024年深圳海关记录显示,香港北上人次高达7700万,意味着平均每个香港人一年赴内地超过10次。
86%香港游客携带真空压缩袋疯狂购物,相当于香港家庭每月在深圳山姆会员店搬走320多吨食品,鲜肉采购量可铺满18个维多利亚公园。
这还仅是一个超市的数字,沃尔玛数据更显示,香港消费者单次购物车装满4.7包家庭装商品,是深圳消费者的三倍以上。
2025年,这股热潮仍在持续高峰爆发。
说到珠海,仅清明假期,珠海山姆单日接待香港客流超过11万人,收银台排队达3小时,货架清空速度甚至比深圳暴雨预警提前30分钟。
更荒诞的是,深圳农批市场竟然出现职业港代搬运工,专门帮香港人采购,每月服务200个香港家庭运送20公斤装东北大米,运费高于红磡隧道收费。
香港人受到深圳的热情接待,让我想起十几年前,内地游客到香港时,服务员翻白眼嘲讽“穷就吃完快走,汤不是施舍给你的”,或者讥笑“你根本不识繁体字”。
如今目的达成,内地游客被赶走,反倒是香港人络绎不绝涌入……
那么,现如今的香港文化又如何?
随便问一个大学生,他对香港电影一无所知;
问一个中学生,金庸小说是啥?一脸茫然;
问个小学生,听过香港歌曲吗?一头雾水;
即使是近在咫尺的深圳年轻人,也对香港文化一无所知,惊讶地问:“香港居然还有文化?”
曾经被誉为巅峰的香港影视?
2024年香港电影最高票房《破地狱》约1.2亿元,不到内地《哪吒之魔童降世》的百分之一。
谈起知名演员,多是20年前的老面孔,他们忙着在内地淘金带货。
曾经的神话TVB,如今鲜有年轻人知道,更无几人观看其作品。
这一切,皆成为了过去。
只有我们这些超过40岁的人,记得那段辉煌。
香港如同一家百年老字号点心铺,深陷殖民文化泥潭无法自拔。老厨师依旧用英国人遗留下的模具制作奶黄包,TVB电视剧反复上演三十年前豪门争产与警匪黑帮戏码,美术馆仍将北京“剩余”的当代艺术换上英文标签继续售卖。
多年毫无创新,老顾客早已审美疲劳,年轻人嫌弃陈旧,而老师傅却还自豪地说:“这是女王尝过的配方,你们还不满意?”
香港从小被英国人培养成国际倒爷的模样:左手改造西洋货卖给内地,右手贴牌内地货出口海外。
如今想打造原创品牌,却发现不懂内地年轻人在短视频上的玩法,更跟不上硅谷最新的人工智能革命,电影特效仍旧停留在《无间道》的慢镜头套路,内地早已用虚拟现实技术拍摄《流浪地球》。
所谓精英们在英国留学,喝着红茶自诩国际视野,却在内地学霸搞量子计算机时,仍在琢磨如何把伦敦腔说得更地道。
就像米其林餐厅摆上一盘精致虾饺,却不及深圳街头一碗热气腾腾的猪脚饭更让人食欲大开。
这座城市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:曾靠倒卖功夫片和武侠小说一时风光无限,却错失互联网时代重新定义的良机。
为何错过?
如今深圳政府和市民热情接待香港游客,而20年前香港普通柜员还轻蔑内地游客,赚了钱还骂“穷鬼”,这曾是他们最骄傲的优越感。
他们沉醉其中,自以为得意时,深圳华强北的小工厂正孕育出全球最先进的无人机。
所以我终于明白,为何大师逝去后,众多香港人怀念不已。
因为他代表了曾经殖民文化的巅峰,而那个辉煌的巅峰,再也回不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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